李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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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清晨起来,凉爽。抬起头,看得见蓝天白云。穿外套,戴草帽,挑箩筐上山。又是摘桃担桃卖桃的一天。黄桃今日在高山树尖,明日到城市舌尖。”
这不是美文鸡汤,是湘东南约莫海拔1500米高山处,一位叫密花的村姑的抖音推文。没有做作,清晰得像山沟里的冰泉和凉风,说的都是透亮可鉴的家常话。
密花配发的照片,不是水灵灵的堆山黄桃,而是出嫁成家后的密花三姐妹,相约从各自打工企业请假,带着孩子,回到大山深处年迈的父母家,收获黄桃的场景。凌晨4点钟上山摘桃,挑回家,分拣,装盒,用蛇皮袋裹紧,再一担担挑到山脚下马路边,每挑一轮,需要半个小时。手机没有信号,只能翘首等待桃商的货车来收购。山道弯弯,峭壁巉崖,非本地司机不敢轻易驾车上路。黄桃运到县城,又要两个多小时车程,再快递发往全国各地。
一条高山黄桃下山出山之路,坎坷,但有期望。一腔孝顺父母的客家本色民风,真切,更挂心,清晰地展现在微信传播链上。
作为牵线搭桥助农多年的公益机构负责人,接到密花的诉说电话,不由地一声叹息,一方面为她们三姐妹早早走出校园,20来岁就已是两个孩子妈妈的模块式传统生活唏嘘,另一方面为她所描述的一幕幕山间劳作所感化。
通过视频核实,联系当地志愿者反馈后,我把一个爱心企业认购1000斤黄桃的订单郑重交给了密花,交给她那几年没有下山进城的父母双亲,以及她们简居大山依然生辉的一份至清敏锐。
密花三姐妹提前发完了订单,提前回到了工作岗位,奔波生计的路线,是另一种色彩的清晰。
这些年,我跋山涉水走访过老区许多脱困家庭。见过沉默的木讷神态,也经常面对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孤勇者。
大山里一位遭遇工伤的中年男子,双腿成了两节锯断的木棍一样,没有知觉,妻子照顾他6年后,再也无法忍受每天面对吃喝拉撒在床的窘迫,含泪离婚。为了让读初中的儿子重拾阳光,男子自制木架子,进出屋门,一寸寸支撑着挪移,扫地,洗衣,做饭,甚至摆摊,节奏慢了些,但是依然清晰有序,释放张力。
生活,挫折,或许真的是一本艰涩的大书,让一时处在狭路或夹缝中的行路人,找不着主题,但就凭深山密林漏出的点点微光,足以清晰地读出冬雪春寒包裹下的生命指数。
我甚至发现,无论是因病因残因学致贫的政府兜底户,还是蜗居城市一隅贩小菜收废品送外卖跑快递的小哥或小家庭,他们虽然笔墨轻薄,但都能滔滔不绝地把自己脚下的一席之地,牙白口清地表述出来。就像外卖诗人王计兵《赶时间的人》,把自己追赶时间提炼生活精髓的感触,描述得见风见影般清晰:从空气里赶出风,从风里赶出刀子,从骨头里赶出火,从火里赶出水……用双脚锤击大地,在这个人间不断地淬火。
有人说,持续多年的对口帮扶,一个萝卜一个坑,这些困境家庭,从面对村干部和结对干部开始,陆陆续续接触各级各部门、社会人士以及新闻媒体,慰问叠加,日渐从容,接受了温暖,获得了自信,也练就了口才和思维。
一位60多岁的刘姓驼背老人,妻子双目失明,出行做家务全靠手摸耳听,女儿患有智力障碍,儿子高中未毕业即南下打工,政府补贴几万元建好了安置房。老刘折着手指,和我们罗列着,收入有三个,残疾人补贴、低保补助、做村里保洁员收入,困难有三个,建房子欠了4万元债务,自己患病手术后每个月服药需800元,小孩子读职校每个月600元的生活费没着落。
于是我们对症下药,一条条化解,建房债务,可以通过逐年增长的保洁工资收入还清。联系县医保局和县民政局,增加医药费报销比例,予以特困帮扶。通过慈善基金会助学项目,每年资助3000元,解决小孩读书的生活费。
人生不如意者,时时,处处,总是难免。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清晰地活着,日子,又会亮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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